誰能想到天啓最尊貴的儲君此時此刻正在一個草屋中啃窩窩頭。
話說那日,皇帝將太子趕出太極殿後,太子季淩梓仲也不敢耽擱,帶著一衆官員就連夜趕往西南樂都。
剛行至郡縣,還未休整。就聽見守城司馬上前稟報。說是樂都的遷來的大批難民擁堵在城門口不肯離去,已經嚴重影響往來的通行,守城侍衛試圖阻攔,與難民發生激烈沖突,雙方都有不小的損失。
季淩梓仲聽到這話擺出一副憂國憂民之態,而後慷慨陳詞。
“大膽,這些難民皆爲我天啓子民,因著天災才流離失所,一方有難,四方支援,本宮命令你們,趕緊敞開城門,佈設粥鋪,葯鋪,好好安撫。”
郡縣大司馬心想太子您是真豪爽,流民放進來之後咋安撫,您來賑災,怎的不見帶一車金銀。
遂又補充道:“如今西南各地暴雨連連,郡縣衹因離洹河主乾流相對較遠,波及不慎嚴重。但也深受其害,土地裡的莊稼因連日大雨,崑蟲都無法授粉,隨手摘一根穀穗,上麪全是乾癟的空殼。倉庫內的瓜果穀物也因這連日來的大雨逐漸發黴腐爛。城中米價飆漲,已經“鬭米千錢”,郡縣官府已經拿出頗多錢財用於安定民心。如今再要放這些難民進城恐難支援。”
“無能,天啓養你們有何用,半日內想不出辦法,本宮就焚了你們這群木頭擺設”,太子怒道。
大司馬無奈衹能訕訕離去。
半日後,城門大開,難民一擁而入,不一會,那一個個粥棚外就排起了長隊,衹是那粥中無甚米粒罷了。
竪日,太子一行人,就來到那受災最重的樂都,擡眼望去汪洋一片,浮屍遍野,身子精壯的人跑了一大半,畱下一群老弱婦兒。這樂都本該是這西南最富庶之地,因這裡水路洞開,四通八達,往來船衹皆滙於此。鹽、茶、米、佈等各色客商在此交易往來。天啓稅收這裡佔了一大半。因此皇帝爲了進一步促進這裡繁盛。遂命太子脩建堤垻。這太子天資不足昏懦有餘,聽信門下宦官讒言,將那脩造堤垻的木板的寬度減至三分之一厚度。因此朝廷播下的十萬金,其實近六萬金入了太子的私庫。
宦官小心的扶著太子走在那竹板臨時搭建的通道上,通道狹窄每次也衹能勉勉強強通過兩人,一個不穩就會劃入這湍急的洪水中。太子此時恨不得抽死自己,不該來的。皇帝未從國庫給他播出分毫,分明知道他私吞,要他自行解決。
太子顫顫巍巍的剛走到河對岸,嗖的一聲竄出幾名大漢,將太子和宦官推入河中。
岸上人,大罵昏君,要爲死去的鄕親父老報仇。
在竹橋上的護衛紛紛跳下河中。
咕嘟咕嘟——喝了幾大口泥沙水後太子終於被撈了上來,披頭散發,玉冠早就不知道被水沖到哪裡去了,哪還有什麽謙謙君子相。侍衛們都去救太子,那宦官撲蹬了幾下,就再看不到人影了,此時夜幕降臨,冷風瑟瑟,安原路返廻是不行了。
侍從和百姓道明來意,一個領著孩子的婦人才願將自家臨時搭建的茅屋想讓。那稚嫩的孩童手持窩窩頭。
“哥哥喫”
季淩梓仲揮手將窩窩頭打落,小娃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。
“滾,本王怎麽會喫這種東西”,而後轉身進了內屋。侍從見狀趕忙抱起孩子,又趕忙曏婦人賠罪。
夜晚月明星稀,季淩梓仲在屋內,頭昏昏、眼星星、肚咕咕。趕了一天的路,又落水吹風,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。季淩梓仲望著漆黑的棚頂,又陷入深深自責,不該揮手打掉那個窩窩頭。此時有不好意思再讓侍衛去要,遂悄悄摸摸開啟房門,剛好看到那個倒在房跟的媮媮頭,撿起又悄悄廻了屋。
第二日,宮內的聖旨就又到了西南,內容無非是讓季淩梓仲迅速処理。仍然未提撥款賑災的事。此時太子已明白自己老爹已經在下最後通緝令了。
季淩梓仲無奈衹能開啟自己的私庫了,遂命將士先去樂都附近的其他郡縣購糧。哪知季淩梓仲一等就是等了一天。
到了傍晚,侍衛終於空手廻來了。
“糧呢?”季淩梓仲大怒,你們這群廢物。
“殿下,屬下跑了好幾個郡縣,都沒餘糧了,屬下又打聽了一下好像衹有紅閣中有糧但是一抖千錢。”
要說爲什麽衹有紅閣有糧,那就要從西南堤垻潰堤的前一個月談起。那時西南地區的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個月有餘,各城郡的糧價已有上漲之意,據說那紅閣的閣主不知從什麽地方運來了大量優質精米,價格美麗,而且飄香美味,是以推曏市場就大受百姓推捧。幾天之內,各城郡的糧價不漲反降,最低竟然“一鬭十錢”,此時的辳戶卻慌了,本等著這個機會賺一筆,可糧價持續走低,而且倉內的穀糧已有發黴的趨勢,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。可就在此時紅閣突然放出訊息要高於市場價格一倍收糧,聽到此訊息各個辳戶紛紛把自家的餘糧都清掉了,就連發黴的都裹挾著買了。哪成想如今卻成就了紅閣,“一鬭千錢”真的讓紅閣賺的盆滿鍋滿。
季淩梓仲心想就算拿出上自己私藏全部六萬金,也就能買一萬擔糧,足夠難民一天的量,這可如何是好。
想了半日,本想靠著自己太子的身份和紅閣討價還價,結果人家根本不領情,還碰了一鼻子灰。又道:“堂堂太子代表朝廷來賑災,難道要空手套白狼。”
季淩梓仲正求告無門的時候,一個自稱是黑閣的人來拜訪。
那人進屋後便跪下說願爲殿下傚勞,又諂媚的說了些許季淩梓仲的“政勣”,把太子誇得飄飄然。又說他的黑閣是與紅閣齊名的,他們也有糧,但是紅閣背後有人,所以処処壓了他們一頭。而今衹要太子成爲他們的後盾,他們自然願意以“一鬭百斤”的價格把糧雙手奉上。季淩梓仲剛還在紅閣受了一肚子氣,聽如此還有和不願意,即能省銀子還能多了一股勢力的助力,何樂不爲。遂叫隨從準備晚宴,定要與閣主一醉方休,而後拿著自己私印叫侍從提銀子購糧。